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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
仍然是那座环状的城市。
只是我不再像昨夜的梦里那样独行,而是与许多人一起在镜面墙壁的巷子里行走。
为首的是一位女性,她用平稳的声音逐一回答着门上的谜题,带着我们一层一层越过城市,最后来到这座城市的中心——
那里什么也没有。
没有缔造了城市的居民,也没有传说中的宝物,连为了记录而留下的文字都没有。
这就是旅途的终点了吗?
我们不断地寻找着充满着谜语的城市,通过解答那里面的谜语去寻找下一座这样的城市。据说,在解答了足够的谜题后,就可以到达世界的尽头,见到神明。
所以这里就是终点了吗?没有谜题了,这里空无一物,空旷得近乎虚空。
可是,当我们在失望中回望整座环形的城市时,却看到了它真正的模样。
错构的建筑在眼前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结构优美的房屋。
那些似乎永远也走不到尽头的环形街道拔地而起,在空中构成彼此纵横交错的通道。
当我们在惊叹中再次回过头的时候,城市中央的空地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透明器皿。
一个勉强可以称得上是瓶子或是壶之类的容器。
对于穷尽人生去探索真理的人来说,几乎能在一瞬间反应过来,这就是人们永远无法造出,或者说即便造出也无法用被限制了的眼睛观察到的“没有边”的克莱因瓶。
最后一道谜语自那上面浮现。
“你们看到了什么?”
看起来,最后一道是锦上添花的送分题。
那位女性扬起头,在所有人觉得“克莱因瓶”这样的答案已经呼之欲出的时候。
她轻轻答道:“神明才能看见的东西。”
炫目的白光笼罩了我们。
谜题被正确解答了。
**
在梦醒之前的朦胧中,低下头的时候,我看到袖子上一个黑色的袖扣,是被压扁到二维平面上的交错的莫比乌斯环,也是一个代表着“无穷”的符号。
【现实】
天似乎还没有亮。
我迷迷糊糊地探出手,触到柔软的毯子,然后扶着沙发坐起身,茫然地梳理着梦中零散的回忆。
一堆挖空心思的谜语在本就不太清楚的脑子里乱成一团,让我一时记不起自己身在何处。
空气中弥漫着咖啡微苦的气味,我吸了吸鼻子,拿起挂在沙发一侧的外套,把自己裹起来。
似乎……还在中央庭的办公室。
晏华坐在不远处翻看文件,我缩在沙发上,远远看着他。
“你一直没有睡吗?”
“比你更早醒了。”他推开面前的文件,起身向我走来,“怎么了?”
“……我不是。”或许是还没有醒透,我颠倒地表达了我的想法,“我不是神明,至少不是像塞拉菲姆那样的。”
晏华没有打断我,只是站在那里,听着我说。
“我们一直在旅行,穿过各种各样的时空,和许多人交谈。我们追寻着‘谜语之城’的传说,不断寻找那些被谜语统治着的城市,最后我们终于到达了那座据说是神明遗弃了的城市,那里是神明在世间最后的落脚点。当解答了那里所有的谜题以后,每一个人都被赋予了这样一双眼睛,并且被允许进入到更高一级的世界里去。”
我把头埋下去,无奈笑了笑,“这是真正的神明所赋予的眼睛,是一双被诅咒的眼睛。”
“然后她——我们的领队,答对了最后的谜语,带着我们进入到另一个地方。”
“可是,很单调。原来那里也没有真正的神明,只有一个接着一个白色的空间。祂们大概也遗弃了那个地方,可没有再留下谜语。或许也是有的,但我们的眼睛仍不够看到。”
“总之,我们被困住了,只能日复一日地去造各种模样的克莱因瓶或其他奇怪的东西,或是回望我们来时的地方,那里像是一个又一个上演着不同剧目的箱庭,我们靠观察箱庭里的故事解闷——箱庭里的人们看不到这世上许多东西,可仍然过得那么幸福,而我们穷尽了这个世间的真理,最后又得到了什么呢?”
“有时候,箱庭里的人们真让人嫉妒。”
“菲姆她就是在那样的时候发现了这个后来被称为‘交界都市’的箱庭,她想要修复它,也这么做了,但她的插手反而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最后不得不向我们求助。我们都试着帮她,有人改动了因果,有人回应了祈愿,有人在箱庭中投下自己的影子,我则决定——”
“啊,对了,那个应该不是我。”我这时候终于完全理清了梦里的一切,将手按在心口,“我只是被放置在箱庭里的一个‘锚点’。或许那位‘神明’厌倦了被困在纯白的迷宫中,所以放弃了第一次越过‘克莱因瓶’时获得的接近于神明的身躯,神明碎裂成我的部分,只是保留了这样一双作为答对所有谜题的奖赏的眼睛。”
我将双手蒙在眼前,“祂,进入到每一个箱庭之中,成为了我、心叶、爱德伦,我可以在档案室找到爱德伦所造的方舟的出口,不仅因为这样一双可以看到四维的眼睛,还因为我能感知到他的想法,也就是说,我即是他,他即是我。当然还有更多人,拥有各自的名字和想法,可以独自行动。我们可以被菲姆他们轻松找到,所以被称为‘锚点’。”
“我们没有办法再拼凑回去,即便再去逐个解答那些城市里的谜语也不行,因为仍然保留这双眼睛,能够看到城市真正的模样,反而会因此被困住,没法继续前进。”我摇了摇头,放下双手,五彩的世界重新印入眼眸。
“只是这样而已。”
“所以,我并不是神明。”
“信不信由你。”
反正,好像也逃不掉了呢。
晏华似乎接受了这样的说法,问道:“这个箱庭,让你很留恋吗?”
我摇头,“我不知道。”
“那么,为什么要来呢?”
是带着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的勇气坠入箱庭,还是仅仅因为对真理的厌倦,亦或许都不是……?
“因为好奇心而做错了事的孩子,应该得到另一次选择的机会。”
晏华低下头看着我,“这话,你那时候跟零说过吧?”
“在汐为了救她而消失的时候,对吗?”我点头,“对零来说是这样的,对菲姆也一样。谁都会因为好奇而去扭转纸带,再粘起它吧?大多数时候他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大多数时候也并不会发生什么。”
可是,在无限的可能性之中,微小的波澜也会被无限地叠加放大,最后带来灾难。
“回溯时间会带来不可预料的因果变动。在试过许多次后,锚点被压缩到七天,以便尽最大的可能减少不当的影响,在千百次的尝试成功之前,时间会不断地回到那个时候。”
“你们怎样定义‘成功’?”晏华在我身边坐下来,柔软的沙发被压下去一角。
“简单地定义的话,就是世界不会消失。”我侧过头看着他,作为被创造出来拯救这个世界的道具,我对于这些定义再熟悉不过。
“一个最大的黑门始终潜伏在城市上空,预计会在两个小时后张开并且落下。那就是你认为的毁灭吗?”
“当然不是。”我望向窗外,天色不知什么时候亮了起来,清晨的天空里弥散着淡淡的曦光,天空下悬着的倒计时已经停止了。
心叶她,已经做到了吧?
“黑门打开也无所谓。”我摇头,“神器足以对抗来自异界的怪物,何况,那些怪物同样是智慧生物,争斗不是唯一的选择。”
“新的秩序需要被建立起来。”晏华取出那枚绘着蔷薇花的面具,“你在那一次关闭黑门之后,就一直在这样尝试。”
我低下头,从他手中接过蔷薇假面,“是啊,我想要另外的办法。一个可以保全中央庭和异界的办法——”
“说起来,你也以为,修复箱庭的办法只要斩断莫比乌斯环的接口,也就是关闭那个最大的黑门这样简单的事吗?似乎让相背的两个箱庭不再交汇,那样一来一切都会恢复正常。”
“……其实这个环是菲姆亲手翻折联结的。”
“因为你所说的,那种孩子的好奇心?”
“不,菲姆也是跟我们一起穿过谜语之城的同伴,她并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年幼,不会丝毫不计后果,仅是因为‘有趣’去做这件事。”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她那么做,是因为……”
我站起来,将蔷薇假面紧紧握在手中。
“这个世界,早就已经没法继续下去了。”我来到窗前,看着晨曦从远处的海面上漫开,“道路延伸到了断崖前,已经没有可以继续走下去的路了。”
“她在发现这个箱庭的时候,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她情急之下,联结了纸带的两面。”
“异界侵入了这个世界,这个世界因为异界的力量暂时得到了稳定,一往无前的时间可以循着环带继续流动,而不必面临悬崖。”
“怪物和神器一起进入了这个箱庭,神器对于你们来说到底是什么呢?或许是伙伴,是朋友,甚至是亲人吧?”
“黑门关闭后世界就能逃开毁灭的命运吗?杀害一个人的办法有很多,对于疯狂的人来说,毁灭一个世界也是同等简单。”我摇了摇头,“许多人不顾一切地想要毁掉这个世界,或许仅仅是因为厌倦,或许是想要在混乱的边界中强行突破时空的界限进入神明的世界里去……”
“但那一切只是障眼法罢了,事实是,无论世界是否迎来那些所谓腥风血雨的‘终结’,都无法逃避分崩离析的命运。”
“我在那个世界的尽头看到了‘克莱因瓶’所创造的通道,因此明白了所有被隐瞒的真相——这些就是蔷薇假面曾遮盖的一切黑暗,你现在,会不会因为知道了这些而怨恨我?”
“不知道的话,会更好吧?只是怀着必须要成功的信念去努力的话,会觉得更开心一点呢。”
“之前就说过了,你不用窥探我的想法。”晏华转身去整理桌面,把一叠无用的文件塞进碎纸机,“今天有什么计划?”
我望着他的背影,“有机会的话,一起去找真正的神明吧?”
他把另一份文件随手扔下,“我对那种事不感兴趣。”
“那样也很好啊。”我在阳光中伸个懒腰,终于完全走出了那个白色梦魇,面前是一个彩色的、充满了温度的世界,比梦里白色的囚笼要好上许多,“我和心叶的事已经做完了,接下来就看爱德伦了。”
我负责留存记忆,创造契机,心叶前去斩断倒计时,爱德伦则将试着去修复这两个交错到了一起的箱庭。
就像晏华说的那样,新的秩序需要被建立起来,人们必须接受与异界一起生存下去。
我懒洋洋地窝在沙发里,解锁了终端,“我今天哪里也不去。这几天累死了,我要在这里刷一天论坛。”
可惜还没来得及看完一条都市传说,人已经被晏华从沙发里薅了起来,端端正正地放在办公桌前,面前摆上了一大堆来信。
“干什么啊?”我不满地起身,想抢回被他从手里抽走的终端。
“因为汐小姐的再次出现,现在有许多人写信到中央庭表达过去的爱慕之情。”他把终端远远扔到沙发上。
我拿起一封信,扯开红色的丝带,里面满是令人肉麻的溢美之词,“爱慕?你确定不是来试探我还记不记得他们那些不能见光的秘密吗?”
“还有许多人写信到教会,许愿死去的亲人像‘汐’一样死而复生。”晏华把另一堆信件也搬过来,“既然是你惹出来的事情,就自己处理一下吧。”
我看着堆成山的信和文件,急忙摇头,“我不要!”
“不要?那我告诉爱缪莎——”他转过身,拉开了门。
“等一下——”我一把拽住他,连拖带抱地扯回来,哀求道,“晏华,我写回信还不行吗?不要告诉爱缪莎我是汐这件事啊,如果被爱缪莎知道的话,我一定会死无全尸的呜呜……”
“咦,我好像听见有人在叫我?”爱缪莎几乎踩着最后一个字出现在了走廊的尽头。
我急忙放手,冲回办公桌前,假装忙碌起来,镇静地答道:“没有啊,爱缪莎,你听错了吧?”
“没有吗?”爱缪莎轻快地走进来,狐疑地看着我。
“没有。”晏华摇头,“我们在分配今天的工作,指挥使在想方设法偷懒。”
爱缪莎有些不确定,眨了眨眼,“你们两个——啧,总觉得有什么秘密。”
但她很快抛开了这个小小的烦恼,一把拽住我,把我从成堆的信件里捞出来,“阿月!你今天这么早就来上班了?真是稀奇。可是昨天说好了要去海湾侧城逛街的哦,快走啦。”
“诶?”我眨了眨眼,昨天安慰爱缪莎的时候好像确实一口答应了这样的事。
不想让她扫兴,我回过头可怜巴巴地看着晏华,“这些……明天再处理可以吗?”
如果明天还会来的话,就算拖一天也不要紧吧?如果明天不会来,那今天回信也毫无意义嘛。
晏华瞪了我一眼,对拖欠工作这种事一点不肯通融,“不行,晚上回来加班。”
我拽着门框,“噫呜呜?那我不去海湾侧城了。”
爱缪莎气鼓鼓地用纸牌拍了我一下,“不行啦,你昨天答应陪我去买衣服的,一定要说话算话。”
“等一下——安托涅瓦,救命啊——”
“她和爱德伦一早就出去巡查了,救不了你的。阿月,我们也快点走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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